“是。”
虽然心有余悸,但永安和永乐尚算镇定。
她们互相搀扶着下了马车。
燕纵进来时,薄卿正撑着地,慢吞吞地起身,往一侧的长凳上坐。
秀气的眉皱着,还小声地抽着气,模样瞧着难受又笨拙,像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。
毕竟刚刚蹲在角落的时间久,骤然站起来,腿自然有点麻……
车内昏暗,燕纵又是背光,薄卿看不大清他的神色,但她莫名觉得,他心里多半在笑。
咬牙闭眼,不愿再丢人的薄卿一鼓作气地坐上去。
纤细的小手半掩在袖中,攥得发抖,眼角也沁出点点泪花。
以后她一定会离他远远的。
不仅会遇到危险,还格外不自在。
将一直拎在手中,丝毫无损,但已经冷掉的油纸包放在一边,不可避免地染了淡淡血腥气的燕纵在蒲团上盘膝而坐,并未坐到正对门的长榻上。
所以,薄卿甚至能俯视他。
但她不大敢。
马车开始走动,车厢内一片静谧。
颇觉压抑的薄卿规规矩矩地着,视线垂落在手背的红肿上面。
她的皮肤嫩,那一下不轻,回去抹了药只怕也得青上几天。
也不知道是谁……
想着,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头,小心翼翼地看向单手支着下颚,闭目养神的燕纵。
除了他,好像也没其他人会有嫌疑。
“掌灯。”
就在薄卿准备移开视线时,男人的眼帘缓缓掀开,冷淡命令。
车厢内很是昏暗,但他的眼神仍旧犀利。
如在白昼。
虽然不喜欢他的高高在上,但皇帝都得看他的脸色,薄卿自然也没多少胆子反抗……
没有应声,她默默离开长凳,半蹲在桌子前,摸索到桌上那盏精致的琉璃小灯,将灯罩取下,又开始四处张望寻找火折子。
燕纵拉开身旁小柜子的抽屉,从里面取出一根递给她。
接过后,薄卿将蜡烛点上,拿起灯罩盖好。
车内亮了起来,她下意识侧过脸看向燕纵,才意识到他们其实离得很近。
黑暗朦胧了感官,而突如其来的光亮却好像能让一切都无所遁形。
薄卿能感觉到他平稳的鼻息,近距离看到他完美的五官,俊美的轮廓,也能看清他眼底倒映的自己。
可退一步,那瞳孔里依旧是让人琢磨不透,不敢僭越的深邃静默。
薄卿先移开了视线,起身回去坐着。
而燕纵却拿起桌上厚厚的一本账册,随手翻开,磁沉的声音也随着他漫不经心的翻页动作,无甚起伏地响起。
“先帝在位期间,梁锦荣向锦州知府,市舶司行贿,私运番邦珍宝,虚报账目,偷漏赋税,从中牟利近三十万两。”
正要整理鬓边碎发的薄卿猛然瞪大双眼,微微垂眸,看向矮她些的燕纵。
烛光下,她美眸中的盈盈光芒颤动不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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